一阵后怕浸透脊背。
会死的。
孟惠织从头到脚汗毛竖立。
真的会死。
她僵住身体,任由孟明符摆弄她的手,弄了半个小时才释放出来。
不是现在,现在他控制住了冲动,是将来,瓜熟蒂落之日,她会被孟明符肏死。
……
怀孕是一个漫长而折磨人的过程。
孟惠织在床上躺得实在受不了了,可以在孟蝉封的监督下暂时下床,出去走走。
夏末秋初,别墅外花团锦簇,生机勃勃,孟惠织大半的重量挂在孟蝉封身上,孟蝉封一手扶着她,另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帮她走路。
这种帮助不仅可以最大程度地减轻孟惠织的体重负担,还可以完全限制住她的行动。
孟蝉封是一个极其细致、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,这两种能力帮助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,当他把这些注意力放在孟惠织身上的时候,简直像住在她肚子里的蛔虫,孟惠织多喘了一口气,孟蝉封就知道她饿了,某道饭菜多吃一口,下次那道菜的分量必然会增加。
这个哥哥虐待了她十几年,竟然在他们把她强奸致怀孕之后,开始展现出自己所谓的责任与细心。
真是荒谬又可笑。
孟明符积极地为她清理身体,学习了各种照顾孕妇的知识,甚至会为她涂抹精油做按摩,可仍然避免不了那些强烈的妊娠反应。
她犯恶心,吃什么吐什么,孟蝉封来了都忍不住。
胎儿压迫膀胱,让她无法安睡,半夜总想上厕所,把孟明符折磨出黑眼圈,不得已和孟蝉封换班。
白天实在困得不行,她短暂睡去,总是梦到自己变成一个腹部臃肿的巨人,在荒野中游荡,肚子突然爆开,活活把她吓醒。
腰酸背痛压在她身上,无论什么姿势都不舒服,这种感觉无法言表,她的身体里多了一个东西,汲取本就瘦弱的母体营养,不断壮大自身。
第一次感受到胎动,肚子里的东西踢了她一脚,孟惠织恨不得把所有内脏都吐出来,她又想起蚂蟥,寄生在宿主身上吸血产卵的寄生虫,她的肚子已经鼓成了小皮球。
不是说孕妇的情绪会影响胎儿的稳定吗?她的情绪都已经这么糟糕了,为什么这个孩子不会自己流掉。
每次孕检,她都希望能检出这个孩子畸形,就像那些近亲繁殖的羊胎,大脑不全,内脏外翻,这样就能尽早把它流掉,可希望一次次落空,这个孩子如此健全,连一根手指都不多不少。
这个不伦的、肮脏的存在,这个被强暴之后的产物,这个继承了孟氏家族疯狂残忍血脉的东西,为什么就不能按照母亲的意志自行消亡呢。
孟明符听到了胎动,高兴得手舞足蹈,孟惠织看孟明符的模样,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,可笑又可怜。
事到如今,她仍不明白孟明符为什么要弄出这个孩子,为什么要这么开心、激动,她只能得出同样的结论——孟明符疯了。
岁月流逝,她觉得自己像一具被操控的傀儡,肚子一天天隆起,仿佛一个装满痛苦的容器。寄生在她体内的胎儿慢慢长大,压迫着她的内脏,让她喘不过气。
怀孕的第37周,羊水破了,她被送往医院,路上宫缩,肚子一阵阵紧绷,坠痛感向下蔓延。
还是那家私人医院,虽然疼得动不了,可她有着无比强烈的爬床逃走的冲动,为什么又到这里了呢?她还会再碰到那个送她小熊的护士姐姐吗?她不想碰见她,之前她因为流产在这里住院,才过了两年,再来这里,却要生下孩子。
她该怎么跟护士姐姐解释这种不光彩的事呢?她不想看到护士姐姐怜悯、担忧又愤恨的目光,更怕看到护士姐姐眼中出现的厌恶、看不洁之人的目光,哪怕只有一丝,她都会伤心得比死还难过。
路上疼痛逐步升级,那股钝痛一下下敲打着腰骶,很快,这种钝痛变得尖锐,像无数枚刀片刮着她的身体。
宫缩越来越频繁,间隔也越来越短,她疼得乱叫,什么都无法思考。
那个东西要破开她的腹部,从里面爬出来,挤坏内脏,比孟蝉封踹她肚子还痛上十倍。
幸好,她没有碰见那个护士姐姐,她躺在担架上,进入手术室,无影灯和白口罩晃得刺眼。
下腹坠胀得厉害,每次宫缩都是一场酷刑,她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,都已经被痛苦填满了,仿佛置身于一个模糊的混沌空间,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变得遥远而模糊,只有疼痛,清晰地存在着、折磨着她。
这场噩梦持续了整整十个小时,孟惠织反复地醒来又晕倒。
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,孩子出生了。
她终于可以完全晕过去,好好睡一觉。
再度睁眼,没有孟明符,没有孟蝉封,更没有孟景庭,孟惠织的心情好了几分。
可惜这个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,孟明符带着保温盒过来。